終於還是說出來了。
要說是在什麼時間點喜歡上妳的,恐怕有點不可考。不過,大致的時期,我想是在三上末吧。
妳好,西嶼人。
最早知道妳這個人,是在國中理化的補習班裡。妳剛進補習班時,旁邊的同學們偶爾會嚷嚷著:「欸妳看那個西嶼得好像長得還不錯!」妳不笑時臉看起來很臭,感覺很難親近,這是我的第一印象。印象還很深刻,因為妳都會比較晚來,有一次妳就坐在中間排的位置,而我剛好就坐在妳旁邊。因為好奇心,偶而會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妳,雖然看到的都是臭臉,那時我會想:「啊!看起來很兇狠有自信,應該成績還不錯吧!」但是又偷偷喵到妳桌上考卷的成績,才發現自己錯了,哈。之後沒什麼機緣接觸,就也沒有再注意妳了。
再一次見到妳時,是進馬高的新生訓練。在這之前,我在網路上的分班名單看見妳的名字時,心想著:「啊!這個是補習班的那個吧!」新生訓練時,有一關好像是要半蹲著把人家推倒然後你有去玩,看見妳跟那時在一班的昱甫有互動,覺得喔原來妳們認識,我跟昱甫那麼熟怎麼都不知。
可以幫我寫習作嗎?我會給妳錢的。
一年級的期間,我們的互動不多,比較有印象的,大概就是我曾經拜託過妳幫我寫什麼東西,然後我支付你報酬之類的。那時的印象中妳就是跟錢斤斤計較。殊不知,一年級妳發生了不少事,而大部份時間坐在前排的我也沒有注意到。還有,那時及時通我幫妳取的暱稱「黃小蓉(不讓我去祭孔?)」會取名這樣,是因為有一次我很想去祭孔,還特地打電話跟妳喬,因為聽說妳臨時好像不能去。
一年級的我氣燄達到最高峰,直接在班代表大會開會時開婊,和一票的學長姐結下樑子,雖然現在滿後悔的。以為能在班聯會得到發揮的空間,卻沒料到高中的學生組織也是那副模樣,心中無限的憤世忌俗,成天只想著該做什麼該如何批判,和週遭的同學沒什麼深層的來往。這樣的情形就一直持續著。一下末妳還有跑來我無名的網誌留言,說有在注意我的感情,夭壽你好像不是個簡單的傢伙。
如果可以回到那時…
二上,一次的午休我拿著手機跟教官問好,結果手機被沒收,被罰抄不知到哪來的經典才能贖回,那時還是雇用妳當槍手,雖然有點貴。而且拜託妳那時,還發生了一件害羞的事=''=
還記得剛開學時,我就寫了封信給班導,班導還找我去舊校舍辦公事前的階梯促膝長談。之後也陸續寫了幾封信,分享了幾篇文章。有一次班導還很生氣得告訴我,她把我分享給她的文章都給撕了,因為他覺得寫得很偏頗,好像都是灰塵寫的。
自二下起,一次偶然的掉換坐位,也忘了是前後關係還是左右關係,總之那時在妳附近,妳開始問我數學問題。問啊問的,憑著我不會太笨的腦袋,似乎就建立起了這段友誼。印象中在這之前,因為我有時上課不是很專心,會朝講台望過去發呆,因為妳就坐在前排的關係,偶爾不小心會和妳對上眼,覺得有些不自然,不太懂為什麼妳會上課上到一半往後面看,心想這人有點怪。
坐在妳的旁邊,和妳研究數學。之後又一次換位置,結果意外地又是在妳附近,就持續著這樣的關係。時常,宏武會跑來我們班找妳說話,一年級和同學們包含他一起去打網咖時,其實我就知道他對妳的情意了。哈,原來妳會纏著宏武要他教數學。
每次換位置時,我們似乎很有默契地,時常就在附近,不然就是跟別人換到彼此附近。妳會開始和我說一些事情,煩惱的事夏翊翔的事陳宏武的事。那時的我們感覺非常融洽,真的非常融洽。
不間斷的異議活動,尤其是打算放在校刊的那篇七千多字文章,班導和社團指導老師都花了好幾個午休和我長談,最終還是沒能刊登。那時班導一度絕望到,沉痛地對我說出:「如果不能適應或不喜歡我的管教方式,真的可以轉班。」直到現在想到了都還是會很鼻酸,唉,想哭…這句話真的深深傷了我的心,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底是無法接受老師對我的誤會,誤以為我把老師當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;亦或是感到老師深深的討厭我這個學生,而我是如何地尊敬她,所以才會這麼地心痛;或者,是我自責對老師造成了難以原諒困擾。也許都有吧。
還是有些欣慰的事。例如有陣子,校長突然禁止同學們在桌上擺飲料,以及早自習不能吃早餐,而我打算在週會上舉手婊校長。舉手之前,妳還很擔心地希望我不要舉手,宣佈體育服繡學號的那場休業式也一樣,原本我也打算當下就舉手發問,結果妳也很擔心地制止我了。
我…喜歡妳嗎?
暑期輔導我陷入了校園民主化的纏鬥,那時身心交疲,和老師群、同學們、學姊們的關係降到了冰點。不乏有同學口頭上的支持,但是畢竟自己的極度異端,沒有什麼人會想要親近,自己感到如履薄冰,不論是人際上還是抗爭上,有時會萌生輕生的念頭,但還是想著許慧群就熬了過來。這時和妳的關係似乎也因為我忙著這件事而有些消褪,雖然事後忙著準備學測時,關係又漸漸地恢復了起來。
三上,隨著與彼此的認識加深,我們的融洽開始摻入了許多吵架,雖然大部分不是挺嚴重的,也許好姊妹就是這麼一回事吧。沉浸在這樣的氛圍,妳逐漸引領我進入人群,和大家的關係漸漸好轉,我也將心力集中在與同學、老師的相處。那時妳跟陳新關係似乎挺好的,心裡有點異樣的雜音,我選擇刻意忽略了它。
忘記是哪一次和妳的大吵架,妳好像真的是生氣到讓我覺得彼此的關係可能生變,因此我焦躁不已。問盡身旁的人該如何解決,亦君廖培宜亭立德品皓昱甫翊哲陳新畯介。這時旁人一句:「為什麼你這麼在意?」道破我的心思、我的深層欲望。
我…喜歡妳嗎?
那許慧群呢?我這樣同時喜歡著兩個人可以嗎?許慧群對我是近乎不理不睬的,是否這樣長久枯寂的心壤,在和妳愉快的相處得到了一點滋潤,所以我才會…但這樣的情感並沒有超越我對她的執著,一直到我和許慧群的關係宣告結束。也許正確來說,我和她的關係國小之後早就沒了,只是我長期試圖建立它。
這時我曾經在這裡試著打篇文章了解自己在想什麼,這篇文章因為妳開始知道這裡之後,我就把它給刪除了,blogger沒有隱藏文章的功能。儲存在撰寫軟體內的備份也因為電腦重灌而消失了。那時,我終於開始真正地面對自己對妳的感情。只是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去實踐它,應該設法去消除它,至少在對許慧群最後一次表意之前都必須以這種心態面對。
接近了面試的日子,每一次拜拜都會默念著保佑許慧群和妳面試順利。面試期間妳一個人在台北待了一陣子,好開心和妳天花亂墜地亂聊,雖然電話費讓我被臭罵了好幾頓,媽媽還問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。後來,聽到了妳和學弟的消息…當下差點沒噴淚,只是故作好奇地傾聽妳們的事,很快樂可以分享妳的事,也很痛苦妳一字一句所流露出的歡樂朝我而來。
六年,和許慧群的事,在三下的畢業聯歡會我終於下定決心做了一個了結。曾經很傷心一陣子,現在的我去回想還是會覺得頗感傷,但至少對她的感情真的逐漸地流逝了。很奸詐吧,我開始實踐對妳的感情。
對了,我們還出過一次車禍。事發當晚,學弟還打電話過來問我狀況,唉學弟的口氣聽起來很可怕…罪惡感又開始蔓延,為什麼明知道妳和學弟交往,卻還是不願意迴避和妳的關係,我想學弟應該早有預感吧。學弟,對不起,雖然你可能看不到。對你我感到強烈的嫉妒感,不只是你所擁有的魅力,也包含你在課業上的成就…因為就連我可能也會喜歡上你吧,如果我是女性。
當朋友,好痛苦。
高三結束的暑假我們常常出來玩,和妳的相處讓我感到越來越費力,甚至疲憊。我知道現在的我不會得到妳的青睞,所以只好維持目前的關係,累積所有的相處,往後也得繼續累積,相信貓空和淡水的距離不會是太大的阻礙,澎湖和台北的距離一定也能讓妳和學弟的感情生變,只要持續這樣累積,總之現在絕不能讓妳知道,這樣應該會是個有效的策略。之後雖然露出了好幾次馬腳,但幸好似乎妳都沒有查覺。
妳有印象嗎?林瑞溫曾經在妳面前說過:「呂眼皮不是有喜歡的人嗎?而且那個人還喜歡學弟?」妳還傻呼呼地跑來問我是誰,我只好對妳扯謊,而且還用了黃珮瑄的事,好罪惡。妳好像還是不太相信,之後我們轉移到菊島之星看昱甫的吉他表演,妳還一直抓著我問不停。事後我罵林瑞溫不是說好不能說的嗎,結果他跟我說:「妳放心啦!黃小蓉對自己的事超遲鈍的。」立德也是,好幾次在某些場合說不該說的話,每次我都聽得冷汗直流,然後才匆匆跑過去制止他。例如這次的班聚,原本妳不是要給我載去醫院嗎?結果妳臨時說換成廖培,立德就在那邊說:「欸衍坡要哭了喔!」
有一次去幫翊哲慶生,那時我喝得頗醉,半夜吐醒的結果是不停地大哭,我哭喊著:「我有說出什麼祕密嗎?黃小蓉知道了嗎?」那時的網誌也是怕妳知道,所以寫得比較模糊:
「我記得我還是一直哭,一邊哭一邊吐東西,連喝個綠茶都喝得一蹋糊塗。
一邊哭一邊對著妳們說我好喜歡誰,又擔心我有沒有把秘密說出去,
就怕。」
去台北之前特地衝到妳家找你,我不管了想跟妳握手,結果妳卻將手別開,哈哈哈。會想到把妳叫出陽台的方式,我想也是這一天給我的靈感吧。到了台北,一開始大家都有些不適應,我想妳也是因此才回打電話給我聊天吧!自己還能夠扮演這樣的角色真的很欣慰。第一次去淡江找妳時,我們都還是一如往常地相處。
後來因為要做件事,又對妳說了些謊,還拜託妳認識的人。這段不單純的友誼,讓我自身充滿了謊言。也許就是那時,我才察覺了朋友的關係已經變質到這個地步了…還回得去嗎。
妳知道了嗎?
之後,卻變了。
我們有一陣子很少連絡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妳適應了那邊的環境,打電話給妳,聽妳的語氣似乎有點不耐煩。之後的花博行更是令我感到心寒,為什麼妳對我是如此的冷淡。從廖培的口中,也聽見了妳曾和她說妳和我沒有像以前那麼好了。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,大概是妳察覺了我的心意,或者妳已經有了強烈的預感。我傷心得和廖培、高若凡哭訴,詢問她們應該要怎麼面對這個狀況…看來我是無法藉由和妳相處再累積些什麼了。
妳看過我近幾次在這裡的文章用英文打的段落嗎?關於夢境的那篇,其中一個夢就是看到妳和某個人開心地走在一起,我憤怒地將妳和他推開,我緊抓著妳的肩頭,妳疑惑的看著我,而我對你大喊。
雖然那個夢境沒有任何聲音,但我很確信那時自己在內心對妳吶喊
「我喜歡妳啊!」
再拖下去我們只會漸行漸遠,我往最壞的狀況打算。從來,我只知道應該以最低的姿態去面對感情,猜測著妳不需要我的時候不會再理睬我,自己畢竟沒有那種價值與魅力值得妳放在心上。那陣子真的過得生不如死。
想好了計畫,回到了澎湖,我開始跟陳新說向妳表意一事,第一次問妳回去的日期就是在盤算這件事。但之後我們關係似乎又漸漸恢復,讓我開始猶豫是不是我的預想錯了呢…
在紙上寫一次「我喜歡妳」就折一次,每一隻紙鶴都用全滿的心意去折,最後放個小禮物在紙鶴堆裡,並在卡片裡暗示,預想如果妳認為這份禮物有玄機,找到這個禮物之後應該就會停手,不至於去拆開紙鶴。幸好妳好像喜歡那份禮物,真的很開心畢竟折紙鶴真的很費神費時。看著妳開心地接受大家的禮物,我在一旁小聲和立德說:「唉,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和小蓉相處了。」
罪
按照原訂計畫,晚間陳新載著我到西嶼餐廳,我、陳新、品皓、畯介、宜亭、洪向一行人步行到妳家附近,其餘人和我保持著聽不到我說話的最短距離,帶著一行人一方面是因為設想到如果這時妳的父母從門口進出,這樣會比較好解釋;另一方面,也是希望他們給我一點勇氣。整個計畫沒有執行得很完美。把妳騙出來陽台,我們隔著空氣用手機對話,看著妳並吩咐妳拿出我給的生日禮物,從裡面隨便挑一支紙鶴拆開。秒數沒有讀精確,應該妳才拆到一半我就脫口而出了,順利的話應該是要我說完的同時妳也剛好拆完。
我喜歡妳
你白癡喔
你是認真的嗎
嗯我是認真的
預想中的壞狀況真的發生了,我的背面有燈照來,妳也剛好提醒我快走,心裡涼了一半,保持著背對車燈,我朝人群走去,然後就快步離開。希望妳對妳爸有做好解釋,唉…又造成了妳的困擾,對不起。
不行,還沒有說清楚。突然妳又來電,結果講完如何開車離開就掛斷了…只好再鼓起勇氣回撥。
妳不想說清楚嗎
你要我說什麼
我喜歡妳啊,妳呢
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金的事
我知道啊妳們不是沒了嗎
妳還是喜歡他嗎
我不知道
那我呢
就當好朋友吧
可是我已經不想和妳當好朋友了
在妳身邊都是裝的
我好痛苦
妳要求把電話交給宜亭。事後我有問妳們到底說了什麼,妳害怕我會對幫妳拿備審給學弟這件事感到痛苦。其實還好欸,可是我很想和學弟坦白,跟他坦白說在高中時我就一直偽裝是妳的朋友,至少…由我來揭露自己的罪行,雖然拿備審資料給你時我又膽怯了,只敢和你小聊天。你真的好吸引人…
總之,整場表意大概就這樣結束了,謝謝那天陪我安慰我的陳新、宜亭、畯介、品皓、洪向,當晚陪我喝酒的立德、昱甫、畯介。畯介遞給我的衛生紙感覺真怪,讓我想起來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遞給我衛生紙。
折過的紙、折過的紙鶴、折過的心
如果要說是誰帶領我進入批判的領域,大概是很久以前遞給我衛生紙的她,因為她陰錯陽差地就見識到了許多不公平以及不正義。而妳的開朗則引領我進入人群,在妳身邊受到妳的潛移默化,我逐漸與週遭的人們開始對話。
或者不那麼工具主義而言,我會喜歡妳只是享受和妳相處所得到個快樂。雖然認識妳只有短短的三年多,但是無論大吵架還是現在,都讓我感受到椎心刺骨的痛。還記得有一次在陳冠家被妳罵,跟幫妳姊寫作業有關吧,妳還特地寄簡訊來罵我,害我在陳冠面前落淚。這兩天沒有和妳有任何接觸,好難耐…
當不成情侶,但是可以當朋友嗎?我好想回復到以前的關係,真的好想拜託妳原諒我,對不起喜歡上妳,我會用力消去。
不可能,這樣強烈的情感根本難以掩飾,我已經無法把和妳的相處看成單純的友誼,一個好朋友不會不具名地送東西,如果我和妳繼續當朋友,只會再度充滿謊言,用謊言來粉飾我真正的意圖。不敢很自大的說可能會造成彼此傷害,但是我自己實在沒辦法忍受對喜歡的人繼續扯謊,然後連帶欺騙妳週遭的人。
我好喜歡妳,真的好喜歡妳
真的很喜歡妳
我想變回以前的關係,可是折過的紙,早已留下無法平復的痕跡。我應該和妳保持距離,免得繼續欺騙妳,也不應該再多打擾妳的生活,要說這是什麼關係,大概就是普通同學吧。
其實說了那麼多,我現在還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妳。
Te quiero.
直到文末,還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妳…